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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直到肩头忽然一沉，秦俨才回过神来，察觉有人。

    “娘子，你什么时候来的？”

    颜慧冉不禁失笑：“我都来好久，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了，你这才注意到？是走神走到哪里去了？”

    秦俨见她穿得不多，说话还有点发抖，便撑开斗篷，将她也裹进来，笑道：“方才确实走神了，脑子一片混乱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刘原的妻儿已经安顿好了，你放心吧，”颜慧冉主动靠过去，两人依偎着相互取暖，“他们也没有怪罪你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不怪罪我，那是他们心善，但我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。”秦俨叹息着，越发觉得，自己没用。

    颜慧冉明白，此时此刻秦俨必定是最自责的，且无法避免，不论旁人怎么劝也是无用，自己唯一能做的，就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过得一阵，寒风吹得越来越猛烈，秦俨担心站得太久，颜慧冉回受不住，便与她进屋去。

    翌日上午，秦俨上完早朝后，并没有去官署办公，而是准备了些酒菜，去天牢看刘原。

    “相爷不该这个时候来的，在下身负叛国罪名，一不小心便会连累您，万一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事实却是我连累了你。”秦俨打断他的话，为他倒了杯酒，蹙眉道：“如今你含冤入狱，即将处斩，本相无力为你洗刷冤屈，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
    刘原并未怪他，反而笑着说：“如果没有相爷，刘某当年就已经在街上饿死冻死了，是相爷收留我，还资助我参加科举，之后在官场之中，更是几次提拔，相爷的恩情，我一辈子也还不清。”

    “而这次我被抓入狱，是因为皇帝昏庸，一心铲除异己，并非相爷之过，能与相爷相识一场，是在下的福分，即便现在死了，也没有遗憾。”

    这话听在秦俨耳朵里，无疑是震撼的，他确实帮过刘原不少，但这些年他能从一个七品的主事这么快做到侍郎的位置，靠的是他自己的才华，并非他的帮助，可昔年那些旧事，他却仍然记在心里，受他牵连，也不生怨怼，可见此人质忠厚。

    只是正因如此，秦俨心里越发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“相爷无需为刘某心生愧疚，只要您还在朝堂，将朝政稳控下去，莫让昏君害了国，我的死便是有价值。”

    刘原说这话的目的，是要提醒秦俨，别在皇帝面前为他求情，否则皇帝便有充足的理由罢免他的相位，届时朝中无人，皇帝就更加肆无忌惮，国家危矣。

    秦俨正是明白这一点，因此刘原被抓后，一言未发，他知道，叶城正等着他出错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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